李大郎也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此举,定是想从我们身上捞油水填补衙门空缺。”
林大龙冷哼,叫嚷道“他厉害了不得,给老子安上匿田罪的名头,我就看他去抓余四爷,他家也挂了田地在余公头上的,有本事把余家人抓进来坐牢,那才叫本事,欺负我们这些商贾算什么鸟”
方老儿道“余家豢养的私兵岂容得了衙门为所欲为”
当时他们都觉得余家人衙门不敢动,毕竟养了这么多私兵,倘若发生冲突,那可不得了。
胡县令心里头也有点怂,他并不想发生流血事故。
对此梁萤宽他的心道“胡县令尽管去抓人,你亲自走这趟,只带差役,连官兵都不用就能把余四爷给抓回来。”
听到这话,胡县令半信半疑,“你可莫要坑我。”
梁萤掩嘴笑。
一旁的张议同他说道“还真没坑你。”
当即把因果缘由细说一番。
胡县令虽然心里头直打鼓,还是将信将疑。
就这样,柳四郎带了十多名官差浩浩荡荡前往余家捉人。
那余四爷跟余家是亲房,就住在隔壁,忽然听到衙门来捉人,给他扣了一个什么匿田罪,不禁被气笑了。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当时余四爷一点都不着急。
他虽然六十岁了,却没有同龄人的衰老,体体面面地命人去隔壁找余大郎。
接到衙门来抓人的消息,余大郎被气得不轻,怒目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什么狗屁匿田罪”又道,“父亲才去了多久,那老儿就敢爬到余家人头上拉屎了,简直不可忍”
他脾气暴,当即就带人过去阻拦。
余家人一窝蜂按了出去,给余四爷撑场子。
路过的百姓见到这番阵仗,颇觉好奇,忍不住顿身观热闹。
柳四郎等人被拦截在外头,不让进余四爷家的门。
余大郎领着一群人过来辩理,大声道“谁敢在我余家门前撒野”
柳四郎行了一礼,取出拘捕文书送上。
余大郎看过后,不服气道“这是什么荒唐之举我余家人自家的田产,怎么就不可以挂到我父亲名下了”
旁人也道“对啊,若说李家和林家出格,倒也无话可说。可这是余家人自个儿的私产,你们衙门别欺人太甚。”
柳四郎好脾气道“敢问,既然说余四爷的田产是余公家的,不分彼此,那我就得问问他老人家愿不愿意把自己的私产送给你这个大侄子。”
这话委实歹毒,一下子把余大郎问愣住了。
柳四郎扭头冲余四爷家大声问“余四爷,方才你侄子说你挂到余公名下的两百亩私产是他们家的,不分彼此,你可承认呐”
院里的余四爷被气得不轻,意识到那小子故意挑拨离间。
余县令过世留下巨额遗产,家族内部矛盾纷争,他跟余大郎关系一般。
那大侄子从未把他这个长辈放到眼里,只有底下的余二郎余三郎跟他走得近,故而这回争夺家产他也有在背地里怂恿。
而今柳四郎拿私产说事,不是故意挑拨叔侄之间的关系么
他若回答说是两码事,那余大郎就下不来台;他若说是侄子的私产,他又受不了。
当真是进退两难。
余大郎也挺尴尬,到底是叔侄关系,始终隔着一层的。
柳四郎道“余四爷是余四爷,余公是余公,你们两家早就分家出来的,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今日柳某受胡县令之命前来带余四爷回衙门审问,跟余大郎你没有分毫关系,还请你莫要为难柳某做人。”
面对众人的围观,余大郎撤不下面子,指着他道“你敢余家人你休想动分毫”
柳四郎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要用强。
余家的私兵纷纷围了上前,护到余四爷家门口,不准官差入内拿人。
双方剑拔弩张,纷纷亮起兵刃,随时都有火拼的可能。
边上围观的人们窃窃私语,甚至不怕死越围越多。
余大郎虽然恼恨余四爷在背地里怂恿底下两个弟弟争夺家财,但也下不了面子。好歹是余家人,如果他不伸手管管,传出去叫人看了笑话。
这不,他旁边的余艳娘不动声色拉了拉他的衣袖,悄声道“阿兄莫要为着隔壁跟衙门闹翻了。”
余大郎没有吭声。
余艳娘理智道“民不与官斗,没有父亲的护佑,以后余家还要在平阴立足。”
双方僵持。
柳四郎不退让,余大郎被逼着也不敢让步。
倘若在这个时候歇火,定叫外人诟病,说他这个做侄子的窝囊,老子死了就人走茶凉,连自家亲四叔都护不住。
他余大郎要面子,自然受不了被人戳脊梁骨。
可是余艳娘说得也没错。
民不与官斗,尤其在自家老子去世的情况下,没有大树遮阴庇护,往后处处都要靠自己。倘若跟衙门撕破脸皮,那日后被穿小鞋只怕是没完没了。
脑中正天人交战进退两难时,胡县令来了。
人们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胡县令冲柳四郎道“柳县尉莫要冲动,且撤下。”
柳四郎依言撤下兵刃。
余家的私兵没动,他们等着余大郎的号令。
胡县令问道“诸位因何闹成这般呐”
余大郎行礼道“明廷来得正好,柳县尉说四叔犯了匿田罪,我余大郎倒是要问一问,都是余家人自个儿的私产,哪来匿田一说”
胡县令捋胡子,朝主簿焦五郎做了个手势。
焦五郎上前把余四爷家的田产地契登记展示给众人看。
胡县令大声道“诸位请细看,这是余四爷家的两百亩田产地契登记备案,上头清清楚楚写着户主名,田产位置,和亩分,诸位可要看清楚了。”
官差把那份备案的地契示人。
接下来焦五郎又取出余大郎他们家的备案地契。
胡县令道“诸位再看这份,这是余大郎家的田产地契登记备案,请诸位看清楚了,两份地契备案,两位户主,可是同一家的”
两份地契打脸,给了余大郎台阶下。
围观的老百姓议论纷纷。
余大郎望着周边议论的人们,心里头爽到爆。
这下怨不得他袖手旁观了。
他到底对余四爷恼恨,现在把那碍事的老头抓到衙门去,看两房妾室还怎么来争家财。
这不,余艳娘也暗爽。
先前两房妾室仗着有余家的叔伯撑腰,屡屡不安分,现下杀鸡儆猴,看谁还敢来跳脚。
之前他们都讨厌胡县令那迂腐老头,现在觉得他无比可爱,干得漂亮
胡县令心里头也暗喜。
看着余大郎那只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的无知雏鸟,心想那帮土匪当真擅谋算。
面对衙门的证据打脸,余大郎顺台阶而下,朝胡县令拱手道“明廷言之有理,余某无话可说。”
当即朝私兵做了个手势,他们陆续撤退下去。
余四爷家没了庇护,柳四郎立马带差役进去抓人。
很快里头传出余家人的咒骂声,骂胡县令卑鄙无耻,趁着余公去世对余家报私仇。
那余四爷平时可体面了,此刻很会撒泼,大声哭啼说要跟着自家兄长去了,听得外头的余艳娘直翻白眼儿。
他有本事倒是跟着自家老子去啊,留在人间祸害挣他家的家产,算什么鸟
经过好一番折腾,柳四郎等人才把余四爷五花大绑捉了出来。
围观的吃瓜群众全都七嘴八舌议论。
有人小声道“两百亩田地,数十年都不交公粮,这得偷多少粮食进自己的肚里”
“是啊,简直是只硕鼠,该抓出来打。”
“咱们这些老百姓穷得连裤衩都没法穿了,还咬着牙上交公粮,他们倒好,满脑肥肠的,越养越肥。”
“依我之见,匿田罪就该重罚,罚他个倾家荡产,看谁以后还敢犯事。”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没有人同情余四爷。
甚至还有人夸赞余大郎大义灭亲,通情达理。
这把余大郎夸得有点尴尬。
余四爷则被气得半死,几乎跳脚道“我的好大侄,你老子尸骨未寒,你就把枪头对准了他的亲兄弟,这就是余正良教的好大儿啊”
这话说得余大郎老脸一红,没有吭声。
余艳娘却不是吃素的,脾气也暴躁,当即维护她兄长道“我呸你这糟老头子当的是什么四叔
“我父亲才去世多久,你不帮着我阿兄操持也就罢了,还背地里怂恿底下的两房妾室来争夺我父亲留给阿兄的遗产,你还要不要脸
“诸位来评评理,哪有亲四叔胳膊肘往外拐,怂恿庶子来抢嫡出的祖产的
“我余艳娘也算是开了眼界,这样混账的事情竟然就发生在我们余家,简直是笑话”
这番斥责可把现场的吃瓜群众炸翻了半数,全都沸腾激动了。
余大郎连忙捂她的嘴,家丑不可外扬。
两房妾室被气得脸色铁青,余四爷则被气得暴跳。
胡县令暗搓搓观热闹逗留,有心让他们狗咬狗掰扯。
余四爷自然不服气,大声道“余艳娘你莫要血口喷人一个嫁出去的妇人,哪来资格参与余家的家事”
余艳娘脸红脖子粗道“我呸你一个外人,哪来资格怂恿贱妾庶子来争抢长房正室的家产,是不是也想替自己分一杯羹”
余四爷被气得血压飙升,“你这不肖子孙,看我余正风今日不打死你”
哪怕他被五花大绑,仍旧挣扎着要去打人。
余艳娘则不怕死把脸往前凑,叫嚷道“你来打啊有本事你来打我非得叫我父亲半夜三更爬到你床头招你下阴曹地府去对质”
这话委实唬人,差点把余四爷气晕厥过去。
余艳娘不依不饶,彻底豁出去了,愤慨道“你余四叔若没有包藏祸心,就拿你的几个儿子发毒誓,倘若有在背地里怂恿二郎三郎他们争夺家产,你余四家就断子绝孙倘若没有,我余艳娘死无葬身之地”
眼见双方越闹越大,委实丢脸,余家的其他叔伯连忙差人把余艳娘拉进去。
余大郎则催促柳四郎等人勿要耽搁公务,赶紧回衙门去。
人群中的梁萤和赵雉等人默默地围观吃瓜,她委实瞧得兴奋,只觉得那余艳娘当真厉害。
赵雉则低头撇嘴。
挑拨离间当真被她玩得溜。
他觉得,照这么骚操作搞下去,说必定平阴真的不用动武就能瓦解。
这不,之前在牢里的方老儿等人还笃定余四爷不会被逮进来,结果瞧见他骂骂咧咧进场来组一桌麻将时,三人集体懵逼。
方老儿“”
林大龙“”
李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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