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口吻柔和而诚挚,注视我的鸢眼一眨一眨,神情跟知错认错的乖小孩似的,说着,就把包扎着白绷带的手递到我嘴巴前。
“……虽说我很狗,但我并不是真正的狗。还有,这位先生,麻烦你不要在公共场合卖萌。”
“小霁是想独家专享我可爱的模样,不愿意让其他人看到,所以才这样说的吧。”
“……你这家伙真是,越被人说,你就越来劲。请你别眨眼了。你是想用那长长的睫毛掀起飓风,让飓风把我从横滨市吹到斐济岛么?”
太宰治像突然有了灵感似的,轻快地“哦”了一声,眼睛更亮,双手一拍:“斐济岛是个好地方,多适合举办婚礼呀。”
我摆出死鱼眼,用手指戳他翘起的嘴角:“请不要在一个女高中生面前提起婚姻这个话题,听起来既沉重又可怖的。”
男朋友长得太好看是一种美妙的烦恼。每次我和他出门,总是免不掉会被一些人行注目礼。我与他正沿着海边的长街慢悠悠地散着步,这边人比较多,总察觉到若有若无的视线。我索性挽起了他的胳膊,拖着他加速步子走远了。
溜到了街上僻静的一隅。我停下来,倚在护栏上,双手捧脸看向黑色的大海。能望见横滨港在黑夜里璀璨闪耀,雪白的大船像入眠的水鸟般歇息在水面,港口的金色灯光几乎照亮了半边的夜空,岸上的集装箱像一片错落有致的五彩山峦。横滨港在水面上的倒影,像一场撒入大海的烟花。
稍稍一偏头,枕在身侧之人的肩头。绵软的海风徐徐地吹拂我与他,我听见他匀长的呼吸,他风衣扇动的轻响,以及我雀跃的心跳,一并融入大洋浪花的音乐。
不由自主地重新拾起了方才的话题。
“虽说我是不婚主义者……但如果结婚对象是你的话,感觉还凑合,能勉强接受。”说着,我哀声叹气了起来,“唉……我怎么能这么喜欢你?竟然因为你这家伙而自毁原则。”
感到他也偏头,毛茸茸的脑袋枕着我头顶,轻悠悠问:“为什么你对我的预期值这么低?”
将身躯的重心倾倒向他,仿若倚靠着一只大抱枕一样。尽管抱枕”是“黑心棉”,可我仍是惬意到眯起了眼,边打哈欠边嘀咕道:“你太轻飘飘,太滑溜溜,感觉捉不住,让人很难有安全感。”
“我倒觉得小霁才是最令人感觉捉不住的。你就好像是闪光着的,转动着的,充满了不确定性。你是那种一旦在某天对一切感到厌烦,就会抛弃所有人和事物,彻底消失的人。”
“?我给你的安全感还不够多吗?我平均每三天就会对你表白一次,说我真的好喜欢你——我刚刚就又对你表白了一次!——可你都不跟我说,从在一起到现在,你只对我坦露过一次心意!你还要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