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英俊,身材高大!
君青蓝心中忽然一动,脑中有灵光一闪。这些人莫非就是长乐公主府中消失的那些驸马?传说中各个龙章凤姿,才华满腹的驸马?!
君青蓝对於长乐公主的驸马多少有些了解,这些人大多都是曾经进京赶考的举子书生,在京城并无根基。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因为过人的才学而成为傲然不可方物的人中龙凤。是什么样的遭遇,竟将他们给折磨成如现在这行屍走肉般的麻木不仁?
然而,却也并非人人如此。在这牢房里有个极其特殊的地方。那是在牢房最里侧的一角,干净的窍尘不染,与这潮湿阴暗的肮脏格格不入,异常的醒目。
地面上的整洁干爽倒也罢了,居然还铺了锦垫。君青蓝狠狠颦了眉,认出锦垫上是上好的缂丝。在这种地方,这张锦垫瞧上去简直如同仙宫里的圣品一般,闪闪发光。立刻就能将人的目光吸引了去。
然而,牢房中旁的人却并没有任何一个肯踏足到那干净的角落,人人都聚在霉湿的另一处。无形中将整个牢房分隔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天地。
君青蓝朝着锦垫瞧了去,此刻正有一人端坐着。同样一件粗鄙的白衣,穿在他的身上竟似忽然有了生命,平添出说不出的美妙味道。
许是常年不见阳光,他的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隐隐似乎都能看到皮肤下暗蓝的血管。他的眼睛干净清透,如同初生的婴儿般清澈明亮。也似阳光一般的温暖,叫人不经意间沉醉其中。
他将头发用一根发带松松的绑着,自然垂落於白袍上似墨染一般的乌黑。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完美的人,他的身躯却太过瘦弱单薄,叫人瞧着不由心酸。
他就那样一言不发的坐着,优雅淡然。略显苍白的嘴唇紧紧抿着,不苟言笑。虽然一言不发,却任谁也无法忽视他浑然天成的卓然气势,不敢靠近。
君青蓝瞧的心中一颤,这个男人实在太过出色!然而……
那人也在打量着她,瞧见她的片刻,苍白的面孔上笑容忽然加深了。便似在寒冷的冰面上突然揉进了阳光,顷刻间光华满地。
“阿蔚。”
男人的声音优雅舒缓,似春风拂面叫人心醉。君青蓝却听得浑身都颤了一颤,似受了蛊惑,呆呆瞧着他竟再也挪不开眼了。
“阿蔚,我终於又见到你了。”他说。
“你是谁?”
阿蔚!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让君青蓝生出周身的冷意。
这个足以掀起腥风血雨将她毁灭的名字,当今天下知道的人并不多。但这当中绝对不包括长乐公主府的任何一个人,何况……是在这诡异阴森的地下暗牢?
她容色清淡,盯着眼前男子温润如仙的面庞,冷冷开了口:“你认错人了。”
“呵。”男人并不在意她的疏离,唇线略勾暖如春风:“阿蔚,我是墨白。”
“墨……白?”君青蓝微颦了眉头,记忆深处有那么一个瞬间,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然而眼前这一张面却是陌生的。
秦蔚的来历让她如芒刺在背,哪里有功夫去考虑别的?
“抱歉,你认错了人!”
她声音微冷,抵死不能承认她就是秦蔚。
“一别数年,阿蔚竟将我尽数忘了。”墨白笑容些微滞涩,眼底生出几分凄冷的苦楚。眨眼间,眸中笑意却再度温润:“我是陈墨白,曾与你哥哥同窗数年,与你也有过数面之缘。你怎么就……全不记得了?”
君青蓝脑中有灵光一闪,身躯微颤猛然抬头瞧向眼前,芝兰玉树一般美好的男子。
“你是……墨白表哥?大舅舅的……儿子。”
“是我。”陈墨白抬手,揉了揉君青蓝细软头发,温声说道:“我就是管州陈氏长房那个外室子。至今我都不曾入过陈氏宗祠,算不得父亲真正的儿子。你不必顾虑我的颜面,我早就习惯了。你也不必唤我表哥,我没有那样的资格。只管唤我墨白便是。”
他的声音平稳而温柔,听在君青蓝耳中却如惊涛骇浪难以平复。陈墨白这个名字,曾有那么一阵子在管州府中被人津津乐道。
他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子,但他惊才绝艳,头脑聪颖,善良而豁达。以卑微的贱籍身份,惊艳整个南阳郡。
君青蓝曾不止一次听到过众人对陈墨白的惋惜,若他能有个好的出身,若他能被陈氏宗族接受。他必能成为国之栋梁,前途不可限量。
再不会想到,竟在这样的地方与他再度相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